张坚

{@kYzkA  
  这么多年，家乡的景物在我的大脑中早已模糊了，可是一提起“莜面”这个词，脑海中有关莜面的记忆就逐渐清晰起来…… h v[V</  
  土豆、莜面、一起被称为家乡的宝，可见土豆、莜面在人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莜面，是莜麦磨成的面粉。莜麦喜寒冷、耐干旱、抗盐碱，生长期短，并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营养价值很高。莜麦的种植和田间管理似乎也不怎么费劲，唯一的就是锄地，松土兼除草。 zdH46I(af  
  由莜麦到莜面，中间有个环节很重要。在我的老家农村，每家每户都有一口大锅，一来那时家家都人口多，做饭方便，二来用作炒莜麦。锅底的柴禾燃着熊熊火焰，父亲自己做的木制的爪子徐徐翻动莜麦，等到莜麦粒炒到黄熟微焦，飘出香味就算炒好了。这时呆在旁边的弟弟，妹妹，早已蚀虫闹腾，想伸手抓着吃了。母亲就会留些莜麦，放点盐，专炒的黄黄的，给孩子们吃。弟弟，妹妹把烫手的莜麦一把把抓着装入口袋，一边玩，一边开心地吃着，这似乎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吃了。炒熟的莜麦用磨磨成面粉，莜面粉从外观上看，除了颜色略暗外和普通小麦磨成的面粉没什么大区别，村里的人们用自己做的面柜或用缸贮存莜面粉。 ;G4V>_[O+G  
  莜面粉在吃的时候，要先和成面，和面可用凉水或开水，但区別的是用凉水搅拌起的面粉不能马上踩面，而需要醒一段时间才能做，而开水就不同了，倒上水搅拌起来立刻就能踩面做了。但用凉水和出的莜面更细润，吃起来口感更好一点，而且更能考验主妇的功夫。莜面制品形式多种多样，最省力偷懒的，是用一个饸饹床，将面团挤压成许多面条子，也叫“压饸饹”。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母亲用手工制作。将莜面团放在案板上搓成细细的面条，称之为“莜面鱼鱼”。这种鱼鱼，一般人一次只能用手搓一根，而母亲能两手同时操作，且一手能搓三、四根鱼鱼，看着那一个个小面团从母亲快速移动的手掌下搓出粗细均匀连绵不断的鱼鱼，其蠕动拉长之状使我常常想起天幕中喷气飞机拉烟雾的神奇。但最常见的制作方法是做“莜面窝窝”，捏一小团莜面，在一块巴掌大、像搓衣板那样斜搁着的石板上用手这么一推，左手拈起一揭，掀起一片薄薄的莜面片，然后就势在手指上绕成筒状，竖着立在笼屉上。许许多多这样的圆筒一个挨着一个立在一起，就形成状似蜂窝的莜面窝窝了。母亲为了我们吃得不单一，常常是半笼屉窝窝，半笼屉鱼鱼，而且，总是不忘在笼屉边缘地角，放几块山药片。在莜面的做法里，最具有创造性的是莜面与土豆混合，做成山药鱼鱼，程序就显得复杂许多。一大锅焖好的土豆，专挑焖得开了花的土豆，剥了皮凉凉后再放在锅里捣碎，掺上适量的莜面，双手来回揉搓，等莜面与土豆均匀成面团，捏成鱼的形状才能上锅蒸，一个“捏”字突显了打造之用心，也诠释了为什么把做莜面叫成捏莜面了。 $T^) 4LI  
  莜面吃起来可口，不单是做工精细，配的蘸汤也十分讲究，那汤里肉丁、土豆块、富含营养的菜蔬种类繁多，香气撩人，不吃莜面，光汤就让你谗涎欲滴了。再配上黄瓜、萝卜丝、辣子，红黄白俱全，开胃又提神。众多绿叶捧红花，再加莜面光滑爽口，嚼起来香味绵长，不知不觉中被引诱的打嗝了。可是，在农村，由于物质严重短缺，吃莜面就没有这么好的辅料了。 9e1.$1'C  
  莜面的做法多种多样，有工艺复杂的也有艺术性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做法都体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有一种最简单的莜面饭却让我难以忘怀，那就是父亲为我炒的那金黄的莜面炒面，不仅填饱了我的肚子，更坚定了我人生的信念，也使我一步步从农村走向城市的舞台。